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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赴約【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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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年的最後幾日,蒙仲回到了舞陽,與家人一同過年。

新年之後,即魏王遫五年,而蒙仲也真正地邁入了二十歲的大關,只要待行過冠禮,那便是一名成人。

為了兒子的冠禮這件事,葛氏可謂是憂心忡忡,她既有心派人到蒙邑請來兒子的老師、族中的長輩,為兒子主持冠禮,見證兒子長大成人,可又顧慮二十萬秦楚聯軍尚在宛城虎視眈眈,因此幾次對兒子的冠禮一事欲言又止。

而見此,蒙仲笑著寬慰母親道:“待擊退秦楚聯軍,到時候再請老師與族內的長輩前來便是。”

葛氏聞言點了點頭,畢竟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到其他的辦法。

在家中小住了五日,蒙仲再次被母親趕回了陽關,此時的他,決定前往宛城約見昭雎、莊辛二人。

在得知蒙仲準備啟程前往宛城的事後,蒙遂再次勸說蒙仲。

在蒙遂看來,蒙仲此番前往宛城約見昭雎,可能只是徒勞一場而已,雖然昭雎還不至於出賣蒙仲、向秦軍告密,但蒙仲想要說服昭雎暗下聯合謀算秦軍,怕也是很難。

但蒙仲執意如此,蒙遂也沒辦法,只好說道:“你既要去,我與你同行。”

見此,蒙仲拒絕道:“我去就足夠了。……我不在的時候,陽關這邊還需要你主持大局。”

也是,論大局觀,蒙仲身邊這些手足弟兄中,就屬蒙遂最得他信賴,其餘幾個兄弟嘛,或多或少都欠缺一些。

哄住蒙遂之後,蒙仲便在麾下魏軍中挑選隨行的士卒。

既然是準備假裝楚卒前往宛城,那麽挑選的士卒自然要選楚人,否則一旦遇到宛城一帶的秦軍,就很有可能露出破綻。

在挑選士卒的期間,蒙仲想起了一人,即他軍中一名叫做鄧戍的旅帥。

據當日鄧戍與屈原的對話,可見鄧戍已將自己視為方城魏軍的一員,再加上他弟弟鄧典如今就在莊辛身邊,此人自然相當可靠。

想到這裏,蒙仲便派人召來鄧戍,將他準備前往宛城趕赴與昭雎的約定一說,並詢問鄧戍是否敢與他通往。

不得不說,鄧戍在聽到蒙仲這話後,驚地目瞪口呆,想想也是,宛城那一帶可是有二十萬秦楚聯軍啊,蒙仲作為陽關的主將,竟敢跑到二十萬敵軍當中約見敵方的一名大將,這份膽魄,讓鄧戍簡直驚地說不出話來。

不過鄧戍同時也意識到,這或許就是他的機遇,想到這裏,他咬咬牙說道:“方城令既往,屬下必豁出性命,誓死相隨!”

聽到鄧戍這堅定的話,蒙仲也很高興,當即笑著說道:“既然如此,你再挑八名值得信賴的士卒,與我一同前往。”

“喏!”

告辭蒙仲之後,鄧戍便立刻叫上了最信賴的弟兄朱義,將事情告訴了後者。

一聽此事,朱義亦是又驚又喜。

驚的是,他沒想到蒙仲竟準備趕赴如此兇險的約定,而喜的是,他也意識到他飛黃騰達的機會來了只要在此行中好生保護那位方城令,使那位方城令記住了他倆的名字,升官豈不是指日可待?

想到這裏,鄧戍與朱義又精心挑選了七名士卒,跟隨蒙仲前往宛城。

這七名士卒,基本上都是二人曾經在酈縣當差時的部下,因為方城軍的幾次擴軍,大多已升任什長,甚至還有兩個伯長,雖然個人武力未必會比勇悍的秦卒出色,但絕對稱得上有膽識也是,能從酈縣之戰活到如今的前楚卒,怎麽說都已磨礪出了一些膽魄,至於會臨時怯場。

唯一的遺憾,就是另外一名好兄弟蔡通不在,這讓鄧戍感到有些遺憾。

豈料聽了這話,朱義卻竊笑道:“怪那廝沒這個命。……想起那小子我就來氣,自那小子升任了騎兵的伯長,終日在我面前得意洋洋,尤其是前些日子,當他被蒙虎軍司馬挑中一同前往郾城驅逐那支騎兵時,你可不知他當時是怎麽一副嘴臉。”

“哈哈。”鄧戍哈哈大笑,心底到底蠻認同朱義的話。

不得不說,別看鄧戍他如今已升任旅帥,而蔡通只是騎兵的一名伯長,但論在方城軍的地位,顯然一名騎兵伯長要在步軍的旅帥之上。

畢竟那是騎兵,每人都有一名戰馬的騎兵,方城軍有多少士卒削尖腦袋都想成為一名騎兵。

挑選完士卒之後,鄧戍立刻回去向蒙仲覆命,隨後,蒙仲亦換上了楚軍的甲胄,跟同樣假扮成楚軍的鄧戍、朱義等人,合計十人,帶著幹糧踏上了前往宛城的道路。

值得一提的是,這次前往宛城,蒙仲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並沒有走大路,而是改走北側的一條群山小道,從當地人稱作牛尾坡的小路前往宛城。

關於這條小路,他在一個多月前便派士卒前來打探,看此地是否有秦軍把守,然而派出去的士卒回營後卻告訴蒙仲,這條小路上不見一名秦卒。

今日,蒙仲親自過來一看,果真如此,只見漫山遍野皆是白茫茫的積雪,卻瞧不見有一名秦軍士卒在此把守、巡邏。

從兵法的角度來說,像這種小路,最容易遭到敵人的偷襲,蒙仲可不相信白起會出現這樣的疏忽,唯一的解釋只有一個,即秦軍目前還不清楚這條小路。

而這,讓蒙仲看到了偷襲宛城的希望。

因為途中到處都是厚厚的積雪,蒙仲一行人足足用了平時兩倍的時間,足足花了十日,才從陽關抵達了宛城。

此時遠遠眺望宛城,只見城外到處都是楚軍的聯營,卻瞧不見幾座秦軍的營寨,蒙仲猜測秦軍應該是駐紮在宛城的城內。

也是,雖說宛城被韓將韓驍在撤退時一把火燒了,但就像方城一樣,好歹還有四面城墻,城墻自然要比木質的營壘可靠地多。

“城令,現在該怎麽辦?”鄧戍此時問蒙仲道。

蒙仲搖頭說道:“此刻莫要喚我城令,你眼下是一名楚軍的什長,而我是你手下的兵卒,你就叫我……叫我莊仲即可。”

“……”

鄧戍與諸士卒面面相覷。

雖然鄧戍也知道眼下並非矯情的時候,但他仍感覺有些喊不出口,畢竟眼前這位,那可是統率他方城五萬軍隊的大將啊。

“至於現在怎麽辦……”

蒙仲看了一眼遠處依稀可見的一隊巡邏衛士,壓低聲音說道:“楚軍駐軍在此,必會派出衛士四處巡邏,咱們混入其中,看看能不能碰到你弟弟……若是運氣不好,咱們明日再來。”

“舍弟?阿典?他會來接應咱們?”

鄧戍楞了楞,他也知道他弟弟鄧典如今就在宛城,就在楚國士大夫莊辛的身邊,畢竟前一陣子鄧典回陽關的時候,就跟兄長打過招呼。

“嗯。”蒙仲點了點頭:“按照約定,他會在楚軍營外接應咱們……先看看能否遇到他吧。”

“喏!”

不得不說,蒙仲這一行人的運氣還真不錯,沒過多久就碰到了鄧典親自帶隊的一隊衛士。

或者說,是鄧典按照蒙仲與昭雎的約定,每日都率隊在營外巡邏、游蕩,等待蒙仲的到來。

兄弟得見,鄧戍當即笑著與鄧典打招呼:“阿典。”

然而,鄧典並不像他認為的那般熱切回應,然而看似無意地說道:“阿兄,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你不是應該負責北側的巡邏麽?小心被責問。”

一聽這話,蒙仲、鄧戍、朱義幾人頓時明白過來:鄧典身後的那些楚卒,並非可以信賴的人。

這不,鄧典此時轉頭對身後的士卒說道:“你們幾個,先繼續往前,我跟我阿兄說幾句話。”

“喏!”

那些楚卒點頭應命,從蒙仲、鄧戍等人身邊經過,期間有意無意地看了幾眼蒙仲,讓後者感覺有些奇怪。

直到那幾名楚卒走遠了一些,鄧典這才走近蒙仲,低聲說道:“城令。”

說著,他便下意識抱拳行禮,但卻被蒙仲伸手壓了下去:“眼下我只是你阿兄隊中的士卒莊仲,莫要引起秦人的主意。”

鄧典點點頭表示明白。

此時,蒙仲回頭看了一眼那些走遠了的楚卒,問道:“這些楚卒,難道並非昭雎的近衛?”

鄧典點點頭解釋道:“只是一些尋常的楚卒而已……”

蒙仲聞言一楞,心中忍不住暗道:這個昭雎未免也太托大了,居然叫鄧典帶著幾個尋常楚卒前來接應,就不怕出了什麽岔子麽?

而就在這時,鄧典解釋道:“莊大夫本希望昭雎派近衛與我一同在此接應……您,但昭雎卻認為不妥,他覺得,他身邊的近衛無故在城外游蕩,必定會引起秦人的困惑,甚至是懷疑。”

聽了這話,蒙仲倒也釋然了。

也是,昭雎作為十萬楚軍的主將,他的近衛莫名其妙在城外游蕩,確實容易引起秦軍的懷疑。

此時鄧典又低聲補充道:“……您前來赴約這件事,整個楚營就只有昭雎、莊大夫與在下三人知曉,就連昭雎身邊的近衛,昭雎都沒有透露。”

聽了這話,蒙仲啞然失笑。

他原本覺得昭雎太過於托大,竟叫鄧典帶著一幫尋常士卒在此接應他們,可眼下聽了鄧典這話,他忽然覺得自己想錯了:那昭雎豈是托大?分明就是謹慎,且謹慎到了一定程度。

搖了搖頭,蒙仲問鄧典道:“你有辦法叫我等混入楚營麽?”

鄧典點點頭說道:“我有楚軍的符令,可自由出入楚營,待會你們跟在我身後入營即可……”

說到這裏,他看了一眼蒙仲,委婉地說道:“您如果要假扮一名楚卒的話,不妨稍微……稍微收斂一下氣勢,比如稍稍低下頭什麽的……”他舔了舔嘴唇,訕訕說道:“眼下,您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名士卒……”

聽了這話,鄧戍、朱義等人當即轉頭看向蒙仲,在暗中觀察了一下後,頓時恍然大悟。

的確,盡管蒙仲此刻身穿著尋常楚軍士卒的甲胄,但他的氣勢、眼神,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名士卒,而鄧戍、朱義等人先前沒有註意到,是因為他們早已習慣了這樣的方城令,但此刻鄧典提起,他們才感覺分外違和這名楚卒,氣勢簡直比楚軍的將領還要懾人好不好!

而蒙仲亦是恍然大悟,笑著說道:“我說方才那幾名楚卒為何頻頻看我,原來如此。”

可收斂氣勢……怎麽才算收斂氣勢呢?

話說,人真的有氣勢這種東西麽?

對此蒙仲也不是很明白。

思考了半響,他裝出了無精打采的樣子,耷拉著腦袋擺出一副困乏的表情,看得鄧戍、鄧典、朱義與在旁的士卒們想笑又不敢笑。

“現在怎麽樣?”蒙仲問眾人道。

眾人忍著笑連連點頭,表示現在的蒙仲像極了一名倦怠的士卒。

在一番商議後,鄧典帶著蒙仲等人追上了他隊伍中的那些士卒,繼而,領著眾人裝模作樣地在外面轉了幾圈。

期間,他們既曾碰到楚軍的衛士,也曾碰到秦軍的衛士。

好在鄧戍、朱義等人都算是見過大場面的老卒,還不至於會露出破綻,至於蒙仲,那就更不必多說。

唯獨鄧典,讓鄧戍感到有些擔憂,畢竟他兄弟從未經歷過什麽大場面。

可事實證明,除了不便開口的蒙仲以外,他們這隊人當中,就屬鄧典最鎮定,他甚至還主動與碰到的秦楚兩軍衛士打招呼,讓鄧戍驚地說不出話來。

對此,鄧戍私底下問鄧典道:“阿弟,你的膽量幾時變得這麽大了?”

鄧典眨了眨眼睛,解釋道:“只要你住在一座二十幾萬人的軍營中,身邊到處都是你的敵人……”

的確,記得住在宛城的前幾日,縱使有昭雎、莊辛幫忙打掩護,鄧典也是怕得肝膽欲裂,畢竟他處在二十幾萬敵軍的軍營中,可漸漸地,他也就習慣了。

聽到弟弟的解釋,鄧戍張了張嘴,竟無言以對。

他也覺得很不可思議:他作為一名數次經歷戰場的老卒,竟還不如他這個從未踏足戰場的弟弟來得膽大、來得鎮定。

約半個時辰後,鄧典領著蒙仲、鄧戍等人回到了楚營。

就像鄧典此前所說的那樣,此行無驚無險,因為那些守衛的楚卒似乎都認得鄧典,甚至於有人還與他打趣:今日怎麽這麽早就回營,不怕遭到責罰麽?

進得營中後,鄧典隨便找了個借口解散了他隊伍裏的那幾名楚卒,然後帶著蒙仲、鄧戍等人,徑直前往士大夫莊辛的屋子。

而在此期間,蒙仲一邊假扮一名倦怠的楚卒,一名暗中觀察著楚營內的情況。

鑒於楚軍的兵帳當初被他魏軍一把火燒了,只見此刻的楚軍營內,到處都是茅草木屋,很難見到有什麽兵帳當然,也有可能是楚軍為了過冬才建造了這些茅草木屋。

片刻後,一行人來到莊辛居住的茅草屋,卻被門外的楚卒告知莊辛正在主帥昭雎處,因此鄧典便帶著蒙仲等人徑直前往昭雎的帥所,一座相差無幾的茅草屋。

守在帥所外的楚軍士卒,基本上都是昭雎的近衛,自然認得鄧典,在瞧見他後還與他打招呼:“是來找莊大夫麽?莊大夫正在屋內與昭子喝酒哩,我給你通報一下。”

“有勞了。”

而與此同時,正如這名近衛所言,昭雎與莊辛正在屋內飲酒,借燙酒驅趕寒冷,忽見有士卒入內稟報:“啟稟昭子,莊典求見莊大夫。”

他口中的莊典,即假扮成莊辛族人的鄧典,也正因為有這層關系,昭雎身邊的近衛都對鄧典很客氣。

此時,昭雎與莊辛皆已有幾分醉意,聽到這話也沒來得及意識到什麽,就聽昭雎隨口說道:“哦,讓他進來吧。”

不多時,鄧典便走入了帳內,見他滿身積雪,莊辛還笑著招呼他道:“來,阿典,喝碗燙酒暖暖身子,外面很冷吧?”

鄧典舔了舔嘴唇,猶豫了一下後,還是決定先喝了這碗酒再說。

只見他謝過昭雎與莊辛,接過碗將那碗熱酒喝下肚,旋即抹了抹嘴邊的酒漬,壓低聲音對昭雎與莊辛二人說道:“昭子,莊大夫,那位來了。”

“誰?誰來了?”

昭雎起初沒反應過來,端起碗將熱酒灌入口中,旋即只聽噗地一聲,他便將嘴裏的酒噴了出來,噴了對坐的莊辛一臉。

莊辛用袖子抹了抹臉,狠狠地瞪了一眼昭雎,好在他這會兒沒空閑與昭雎計較,壓低聲音問鄧典道:“阿典,你說誰來了?是他?”

見屋內反正也沒外人,鄧典壓低聲音說道:“我方城的城令,蒙仲。”

“他在哪?”

“正在屋外等候。”

“……”

聽到鄧典這話,昭雎與莊辛面面相覷。

真、真的來了?

來到這駐紮有二十萬秦楚聯軍的宛城?

微微一楞後,莊辛趕緊壓低聲音說道:“快,快請他進來。”

“喏!”

片刻後,為了掩人耳目,鄧典將鄧戍等十名魏卒通通帶到屋內,見此,昭雎與莊辛目不轉睛地在這十人中尋找蒙仲的身影。

而就在這時,蒙仲收起了那副無精打采的模樣,擡起頭直視昭雎。

這一下,就仿佛鶴立雞群,莊辛立刻就發現了蒙仲,轉頭正要向昭雎介紹,卻見昭雎壓了壓手。

也是,就算昭雎此前從未見過蒙仲,但此時此刻,他也能猜到那名氣勢不凡、目光銳利的士卒,正是統率五萬魏軍的魏國方城令,蒙仲。

於是,他立刻起身,快步迎上前:“久聞足下大名,今日得見,倍感榮幸。”

蒙仲亦朝著昭雎與同時起身相迎的莊辛拱了拱手,旋即笑著說道:“方便說話麽?我聽鄧典說,這座營內只有三人知曉我前來赴約之事。”

昭雎當然明白蒙仲的意思,點點頭說道:“屋外的衛士,皆是昭某心腹,縱使聽到什麽,也不會聲張。不過為謹慎期間,我還是去囑咐他們幾句,……請坐。”

見昭雎在這個時候還刻意忽略對自己的稱呼,蒙仲不由得心中好笑:這個昭雎,真的是謹慎到一定地步了。

片刻後,鄧戍、鄧典、朱義等人皆退離的屋子,與昭雎的近衛們一同守在屋外,蒙仲則與昭雎、莊辛二人對席而坐。

此時,就見昭雎上下打量著蒙仲,搖頭說道:“難以置信……足下真是在下所見過的,最具膽魄的人,換做是我,絕對不敢赴約。”說到這裏,他好奇問道:“難道足下就不怕我出賣足下麽?”

莊辛聞言皺著眉頭看了一眼昭雎,正要說話,卻見蒙仲笑著反問道:“昭子會麽?”

昭雎深深看了幾眼蒙仲,旋即搖搖頭說道:“……不會。”

“那就是了,既昭子不會出賣在下,在下又有什麽好畏懼的?”說著,蒙仲單手端碗,飲了一口碗中的酒,略有些驚訝地說道:“貴軍中,還有這等好酒?”

雖然蒙仲只是隨口一說,但還是讓昭雎感到很是尷尬,畢竟他楚軍中原來的那些酒水,都被魏軍在那次夜襲中搗毀了,這些酒,是莊辛前一陣子帶來的。

看著昭雎尷尬的模樣,莊辛也忍不住笑了笑,旋即,他岔開話題道:“為城令的安危考慮,我三人還是速速商議完畢,從城令離去,免得走漏消息。”

聽聞此言,蒙仲點點頭,放下酒碗對昭雎與莊辛二人說道:“不瞞兩位,我魏國的大司馬翟章,已在鄢邑聚集了十五萬軍隊,準備待開春後,與在下匯兵一處,盡快結束這場仗……倘若到時候貴軍能夠提供一些微小但珍貴幫助,我方便可一舉擊潰秦軍。”

雖然蒙仲虛報了一倍的人數,但考慮到魏國本來就是大國,昭雎與莊辛也不懷疑。

想了想,昭雎搖頭說道:“十五萬援軍,再加上足下麾下的五萬人,合計二十萬,秦軍目前仍有超過十萬軍隊,這兵力差距,與前年伊闕之戰時相仿,公孫喜都未能擊敗秦軍,足下難道就有把握麽?”

“伊闕之戰,我記得最後贏的人是我魏國。”蒙仲笑笑說道。

“……”

昭雎無言以對,想了想說道:“你希望我怎麽做?”

“我希望貴軍按兵不動,甚至突然撤兵……”

“這不可能。”昭雎搖搖頭說道:“似這般,我如何向大王交代?”

聽聞此言,蒙仲壓了壓手示意昭雎不必著急,旋即他低聲說道:“此事我與屈大夫商議過,想出了一條可使貴軍名正言順撤兵的辦法……”

聽聞此言,昭雎與莊辛皆為之一楞:“願聞高見。”

只見蒙仲看向莊辛,低聲說道:“在下聽說,莊大夫有一名叫做莊蹻的族人,此前叛離楚國,莊大夫何不請此人故意在國內生事,迫使楚王下令昭子率軍回援楚郢?介時,國都危機而撤軍回援,秦人總不能怪楚國背棄盟約吧?”

“這……”

莊辛與昭雎對視一眼,暗暗思索著這條計策的可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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